芜湖诗人群三

推荐按语:

“江东自古多才俊”这句话,现在用在江东芜湖这片土地上的诗人,是再适合不过了。我想用“江东才俊”来称呼他们,这完全是出于对他们的尊重。很少有一个地方,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在现代汉诗写作上等量齐观的诗人群体,由于篇幅限制,还有一些优秀诗人不能展示,只能暂且放下,待日后再续,在此表示歉意!

出于对他们手里卓越的诗歌的尊重,也想各位在读了他们诗歌之后,即便一时不记住他们名字,你也能一眼认出他们是芜湖的“江东才俊”,顿时也有了尊重之心,这也就不枉了。你如果喜欢其中一二个,我以为莫外乎是其诗歌本身的本领和你此时此刻领悟的开合,与缘分没有多大关系。他们中除了少数活跃在当今诗坛并取得一些浮名以外,大多默默无闻,少有喝彩,我为此不平。这也是今天我极力推荐他们的原因之一。

长期以来,安徽作为自白话诗以来的诗歌大省乃至诗歌强省,周边省份不说,单说本省周边地市的诗歌就烽火连天,各自都有自己的“山头”,芜湖却没有这方面的热闹。芜湖处在地理上的江河湖泊之间,是块低湿地,但是,芜湖热这块“干将与莫邪”铸剑之地,这块“江湖海盗”出没其中之地,自古正邪融于一炉。诗人在芜湖是日常的,“日常有灵”深入了他们的骨髓。芜湖的诗人自有见地,诗写了就写了,撂在一边,“自娱自乐性”在他们身上几近完美,在此,我向他们致敬!

——北魏

本期推荐诗人:

梁震、李商雨、陈荣莱、外星人、卢丽娟、张军、北魏

梁震70年代末出生,年开始文学创作,作品见于《人民文学》、《散文》、《青年文学》、《诗刊》等,有诗集三种,随笔集和长篇小说各一本。

《太古路笔记》(组诗)

1.

从我的窗外向南望去

第一眼是桃花,然后是金桂

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看到活的麻雀

但我的目光被那排六层的居民楼紧紧锁住

它像一个暮年的女子。迟疑着,挪揄着,9月就这样过去了

我看到铝合金武装的洗手间窗户,楼梯廊道上的小波浪格子

密密麻麻的不锈钢笼子、空调外机。悠闲的电线

像爬山虎一般穿越身体的表层。斑斓

外墙的色彩被风雨传染成中国画

那些活的麻雀走了又来

这一整个早晨,蝉没停止叫过

两个人却没有说过一句话

流云飞来飞去,雨下来下去,西瓜越来越便宜

省略了“恩”,省略了“好”,地板越来越潮湿

一直到桃花谢了,金桂开了,谁与谁又要下班了

我想了很久,但被钉在椅子上,像一个雕塑

我看到桂花树在九月的风中自在;的摇摆。风的后面是楼

太古路就在那栋楼的后面,我告诉自己,它是存在的

我能给予它什么,我想索要些什么,这些都不重要

夏天它曾经来过太古路,但现在已经走了

2.

早八点,人群不断把太古路注满,注满,再注满

空气熙熙攘攘。拎着篮子的人用目光审视蔬菜和果肉

当熟人相遇,当不惑与花甲擦肩,当轻舞飞扬

如果把一个人的一生写进菜市场。如果,有旌旗飘荡

有人错过了马铃薯,有人爱上了西兰花。虾皮和土鸡蛋

书生和大妈。你看到的不全是假象,这一幕幕反复上演

就像阳光和雨反复交替。人群拥裹着钞票,钞票拥裹着人群

偶尔出走的魂灵,帮助理想逃出了墓地,生的气息四下散去

那个女子,把大片的光阴浪费在太古路上。习惯了天明

习惯了摇晃。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了,还要去管菜价

她深藏多年的心事,在这条三百米的小路上碎了一地

她知道,花生米们,是如何一颗一颗,被剥出新生

我想了很久,这就是一个灵与肉的市场,孤独与孤独

拥挤与拥挤,嘈杂与嘈杂。当清高与猪肉不期而遇

当庸俗与兰草狭路相逢,总有人期待纵身一跃

他幻想着,能否从太古路的这一头,跳到太古路的那一头

3.

菜贩子们在谈笑风生,看过往行人如往来白丁。因为

一天中最要命的时刻已经过去。当案板上的猪肉被削去了大半

当青菜们成群结队地奔走他乡,他们在热烈地聊着别人的事

或者想着自己的生意。悄无声息的冷,正在集体袭击太古路

我相信那些肉,正在被肢解,分离,各种刀法,各种烹调

我想象一条鱼被一束光击中,瞬间成为一幅完整的骨架

那些绿色的植物,正躺在千家万户的餐桌上,汇成各种温暖

太古路忙碌了一天,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像睡着了一样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愿意为它停留下来,走过来,走过去

当“矮子馅饼”的招牌在半空中漫不经心地摇晃。当

上海牌的缝纫机正在“哒哒哒”地作响,我想起家中那个女人

她从不上太古路菜市场,所以家里缺乏火一般的温暖

我想了很久,肯定是那么多故事勾引了我,挽留了我。

我坐在窗前,想着近在咫尺、墨迹未干的太古路。那么多记忆

铺天盖地,来了又走。我想着那个走过来走过去的人

他把太古路当成一卷三百米长的宣纸,沙沙地落下伤痕

4.

太古路向西,是世贸滨江花园。再向西,是英国海关公署

我执意向南,是狮子山小学。如果把繁杂的太古路倒空

这条路就可以通往长江,想走的人会走得太快

想留的人,会停下来

我在寻找活的雕塑

他们怀揣各家的心事,想着别人的女人

找得久了,雪粒子就在窗前坠落,仿佛未曾打过招呼

那些活的雕塑拥挤,擦肩,碰撞,最后归于寂静。污迹横流

是的,那个理发店里的女人,着魔似地扫着地上的碎头发

面条摊上的那个老头,仇人般地叭着十三块钱一包的普皖

还有,穿睡衣的太太,拎包的公务员,放学归来的小孩

这些鲜活的雕塑,无一例外地钻进晚上温暖的被窝筒

我想了很久,我之所以深爱这条路,不是因为它的名字

也不是因为它的位置。我只是一个想活下去的人

更多的时候,我只是一个想抄近路的人。我端坐在办公室里

看南方的天空枝蔓四散。我生锈的窗棂,只框住了这条太古路

5.

我是在年9月,和太古路发生关系,或者说

太古路和我发生了关系。当艳阳高照,当末路的热流趾高气扬

我站在路后,听江边的汽笛声划破长空

是的,我该回来了,我并不想谈谈那些失去的爱,和简历

我一个人穿越太古路,在人群中接踵,像新生儿一般颤栗

那些新鲜的玉米苞、花鲈鱼、大白菜,齐齐停住了谈话

等待我的惶恐、平静、还是从容?我只是喜欢这个路牌而已

哦,你好,太古路菜市场。这一刻的平静,我期待了多年

我剪了头发,以为那个剪法一般的小嫂子会和我多说几句话

我下了一碗宽面,因为饥饿,面汤变得美味,并且香了很久

我甚至发现了一个狭窄的门面,一个可以缝补漏洞的裁缝摊子

各色人等,人间杂粮,坊间万象。他想起被弯刀割去的甘蔗梢子

我想了很久。是那辆夜间驶出太古路的小汽车,不经意地刺痛了我

那光如炬,穿越瞳孔和胃。太古路上空荡荡的,早来的黑色

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从办公室钻进黑色天幕,再钻回灯红酒绿

我踱步,想在一场与过往较量的战局中赢回一个属于自己的墓志铭

李商雨生于安徽。大学时开始写诗,在《诗刊》《天涯》《汉诗》《诗歌月刊》《人民文学》等发表诗歌。任教于安徽师范大学,现暂居成都。

忆江南

雨的书

写她!看,雨的书里雨落

“细雨三更花又飞”(吴文英)

写她!她是一个人的书

她需要研究。而雨的学问

是造访的学问,也是邂逅的

学问。写她!只有青春

半面妆。雨的书,卷起造访

和邂逅,两处茫茫皆不见

写她!五月零落,一生落雨

雨的学问只有造访和邂逅

抄星

星是,昂星。牵牛星。明星长庚星。奔星,要是没有那条尾巴,那就更有意思了星河廓落的很啊,他在抄星

月儿呢?月儿正闲,有一个人在马路上散步,他闲过月儿他抄星,在南芜湖,冬夜迢递路灯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梦浮桥

星期一的清晨唱:梦浮桥?

星期二的清晨唱:

声声慢?

那星期三清晨呢?你看:

吉原艺妓在雨声中清谈

一阵暗暗的蓝色江南,袭人

窗前的蓝雾绕在脚边,镜中

年3月东京清晨大火

那风俗画的师傅隔岸叹息:

浮世不过梦一场,何必如此!

东莞女孩有何错,瞬间永恒!

车过合肥

想想,那叫合肥的地方

只因姜夔才有了一分妩媚

想想,门前杂草里坠一片

胭脂红,想想南城赤阑桥

寻常巷陌,门牌上写着英文

千丝柳下,穿着橘黄衣服的

清洁工,仿佛一段艳阳天

想想,他一生都无暇思索

城市寥落,昨夜的酒精被按在

胃里,夜晚又延长二分之一

想想,那叫合肥的地方

他一生都无暇思索什么叫命运

车过合肥,他想起了

他接近你只为彻底地远离

好人

立秋,读到张爱玲——“第二天起床

振保改过自新,又变了个好人”

立秋,读到契诃夫——

“他是一个好人,真是无话可说”

当对一个绝无可圈可点的人评价时

最常用的说法,他是一个好人

不是吗?天下最无趣的人就是好人

但所有的女人都期望自己的爱人是好人

璧人

可以不——我把她

呼为璧人

这个德语女孩有一天

晚上,给我弹了

两个小时民谣吉他唱了

两个小时的歌

她说她喜欢很轻的民谣

很轻的不知

为什么我总

执拗地想起洛尔迦

虽然我知道二者

就是世间的风

马牛可是很多不搭杠的事

到头来总会穿针引线

缝到一起去

比如说几天后

她突然变成一幅窗前

很淡的水彩画

是矩形的,电脑屏幕大小

只有两种颜色:蓝和绿

在鹿野苑

我们相距了两千五百年吗

不,水杉落叶乘时光穿越器

旋转着,送来你在鹿野苑

说法的声音。阿赖耶

——窗外,堆积着越来越厚的

空寂,有着肉冻一般的

晶莹。用筷子轻轻按了按

良玉裸体颤动着

色情的空寂夜,在年12月

在鹿野苑,银色时光机

在地铁里,我把头埋在

镜与灯上,一觉睡到了犀浦

陈荣莱安徽无为县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芜湖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中国新诗》《诗歌月刊》《诗选刊》《长江丛刊》《扬子晚报》《芜湖日报》等百余种报刊杂志。部分作品入选《年中国网络诗歌精选》《中国同题诗歌三人行》《齐鲁文学精选》等多种权威选本。获奖若干。

听母亲讲一个故事

儿时,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听她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美美地睡去,好香,好香

长大后

母亲依然给我讲着牛郎织女的故事

讲着,讲着,母亲就睡着了

睡得很沉,很沉

母亲离开了人世,在我心里

牛郎织女的故事也埋进了黄土

这老掉牙的故事

已经很少有人提起

偶尔梦里

母亲讲着她平生唯一会讲的故事

我听着,听着……

睡得好香,好香

醒来时,母亲睡着了

睡得很沉,很沉

无题

尽管每一步行走

都是跋涉

却能吮吸到

大地赋予的香醇

每一次晨梦

固然温馨

毕竟错过了

野外的清芬

骄阳能把世界

灿烂得崭新斑斓

也能让萌动的种子

枯萎于干渴的土地

正如一场雨后

荡涤尽万物蒙尘

也有污浊

满地横流

她们会为你打扮春天

——写在大姐一个月祭

你平生的苦楚和辛劳

终于深深地埋进黄土

你对我的呵护与疼爱

我会深深地埋进心里

记忆与怀念

永远注视你孤独的灵魂

大姐,安息

我用溅飞的眼泪

为你祈祷了一个地方

那里是青山绿水

那里是房舍炊烟

有飞莺为你啼鸣

有百花为你芳菲

她们会为你梳妆打扮

她们会为你装饰美丽的春天

致杜甫

倒一杯酒

邀月

潇洒尽楚天

豪放了中原

李白诗歌山水情

终究饮尽

江南幽怨

溅落多少

绿瘦红肥

而今

你可能也记得

有一位诗人

身处草庐破舟

挥就不朽诗篇

三吏斥恶

三别忧民

独坐

温酒不醉

站立

清秀千年

初夏

流莺叩窗

鹊立枝头

告诉我

这里是

江南的早晨

露花绽放

晨曦斑斓

性急的四月

草长莺飞

一头扎进

初夏的清芬

渴望

龟裂的黄土炙热如火

一阵鸟的嘶鸣

空旷犀利

花香

遥不可及

嗜血的老鹰

喉咙冒着烟

与一条干瘦的狼对望

狼的眼里

已经流不出泪水

此刻

它们

多么渴望一阵风吹来

扯一路撕心裂肺

只想

看一眼,风的尽头

繁华似锦

千帆竞渡

外星人原名胡兵,生于七十年代末,安徽芜湖人。一个出世与入世的梦游者。

阳光选中的孩子。

这是被阳光选中的孩子

被风调教的孩子,被钟楼唤醒的

孩子

这被轻放的,孩子啊

要学习勤恳的,养蜂人

在雨天熬制汤药

在阳光中晾晒纸张和那些不安分的

字迹

要向远处的草原和云块,致意

无法到达的彼岸,不能振动的

飞行,都要致意,向每一粒剥落的

火星

要大笑吗

要像顶着花骨朵的小果实安静地

生长吗

要恣意,妄为吗

被阳光选中的孩子,也是被闪电

击中的,孩子

我们都需要,一整片宽广的棕榈或

致幻剂

停不下来的巴赫。

巴赫不会停下来

即便巴赫停下来

巴赫的手指,也不会

停下来

早春时节

我们要往山谷发射

一些银色的光圈

要良久的盘旋

那是类似回声一样的

器物,血污

与齿痕

可是路上的脚印

已经散了

踪迹全无,已不可能

追循太远

所幸我们有巴赫

而巴赫不会停下来

他的手指永远不会

停下来

但这仍然不够填满

所有的坑洞

我们至少还需要

一副纸牌,若干烟叶

才能勉强应对,剩下的

夜晚

想起一首唐诗

半夜醒来

忽然想起来一首唐诗

那里面讲的是

有一个姓李的人

身在异乡,已经很久了

他的朋友很挂念他

所以,就不知是写信

还是托人捎来口讯

问他,哪天回家

可是连日以来的阴雨

将池塘里的水涨得都快

溢出来了

路难行啊路难行

所以,没法儿回家

我想,他一定还有别的

事情要忙吧

谁知道呢

反正,总之,回不了家

唉,什么时候才能

再一起

秉烛夜谈

当时连绵不绝的阴雨呢

他想。

MD,这里也总是下雨

而且老子也不晓得归期

梵高的日落

在玄关

窗纱摆脱了亚麻的粉末与光线

翻滚的啮齿们啊

近处的瘟疫与祭坛

自杀的圣徒们如绝粮的灾民纷纷掉落

我亲吻了弟弟,或是与他

在杏花丛中写几封书信

这时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我们点燃了橡木盾,收获

成片的草籽和啤酒花

我们在院子里种植秋千

喂食墙头的灰鸽子,清洗

笔刷与枪械

当孩子们咯咯大笑着赤着脚

跳过黄昏

时间将成为我们最好的,赝品

墓志铭

来不及去看荷花

黄昏已经叠在睫毛上

我来不及

不能让时间等太久

我已等得太久

我应坐在诗歌围拢的礁岸

仰头喝光凡鸟的甘露

吐出沙子

人们不会注意到我

我的胸口站着巨石人们

不会注意到我

我的黑眼睛

我闭着我的黑眼睛

不听耳后古怪的声音

我让它陪着风一起去旅行

灯亮了

人散了

我还在等我一直在等

不知道光阴何时再次升起

那张旧帆

谁的手

将拉开这粒孢子的帷曼

我这就睡了

枕着就要被这暗夜染黑的

火种

来对我说晚安吧

把你的手放在我光洁的

额上

波尔卡与奶糖。

要如何告诉你

我有多么爱你

用黄昏下的苹果园

作比喻吗

飘窗前的蔷薇架

酣睡的鼻息

还是纸上缓缓倾泄的

细沙

我爱你

如松节油与颜料

铺满花朵的演奏厅与

暖床

你要迎向我的

凝望,流动

于我

如我手中搅拌均匀的波尔卡

与奶糖

卢丽娟笔名闲人风儿、风儿。曾出版诗集。现居安徽芜湖。

一月

你能在我身边多好,时时

这样,当窗外飘起了雪

当一片梅在雪中绽放

我转身,轻轻地笑

希望你也站到窗前

玻璃窗是洁净的

你点燃一根烟

窗外的景开始模糊

但却更好看了

月光

喜欢月光的白,隐秘,朦胧

一些事物

轻易被它极致的渲染

暗夜里开放的花影,风动

譬如,远方的人

对着它泣不成声

四月日记

你的背影

很快被四月中旬的雨水淹没

现在,我独自坐在窗台

阳光太好了

一只黑蝶在窗台停留

偶尔的风过,偶尔的想些

简单的事情

只是,当目光落在一本日记上

有细密的暖流

涌遍全身

转了一个街角

一个月,好象是突然的消失

象一个人,转了一个街角

就看不见了

风吹来的种子

在阳台上发芽

它悄悄的生长

悄悄的开起碎紫的花

最后,它悄悄的

被风儿吹在六月之外

仍然有那么多的人

拥挤在六月

听着风声,雨声

谈论着球

我不停的

转换着电视摇控器

一个台激昂的声音,球进了

一个台慢条斯理在说对白:

拉出去,斩了

念雪

雪下三天我就幸福了三天满世界的雪啊象恋爱时的谎言我决不轻言想你很庆幸,我住在长江边上三天后我去看上涨的长江水

如果它的存在是安静的那么大地上的事物也应是安静的我是多么的喜欢雪我的欢喜是安静的我的悲伤也是安静的如果它的存在是虚无的那么大地上的事物也应是虚无的我是多么喜欢雪我的欢喜是虚无的我的悲伤也是虚无的我是多么的喜欢雪雪的安静是我的欢喜我的安静是雪的伤悲

结束

一些事物镜像一般海誓山盟的已化蝶就当作是一个舞台剧吧你粉墨出场一遍又一遍,开始又结束此时,一场雪已被一树梨花掩埋

张军安徽芜湖人。诗文散见多家刊物和选本。著有诗集《蝙蝠》、组诗《八十年代》、小说及文学评论等多种。

黄墓镇

今天下午

我去黄墓补牙齿

连日来

牙痛一直折磨我

我肿着腮帮给学生上课

想用讲不完的啰嗦话

把牙痛压下去

就像每一次

遭遇谎言之后

我咬紧牙关

一声不语

把它们给顶回去

曾经年轻的牙科医生

已满头白发

他笑眯眯地安慰我

快速治好了我的牙痛

当我骑着车

轻快地离开那里

猛然发现

我们正慢慢老去

那个记忆中的

黄盖魂归之乡的小镇

早已改变了模样

姐姐

我有个姐姐

在我没出世的时候

就死掉了

有人说,是饿死的

也有人说,是病死的

那一年,隆冬的巴茅草

盖过了头

这一桩伤心事

母亲只字不提

她小心捂着它

像捂着自己

多年不愈的心口病

她是我陌生的姐姐

十岁那年

我跟在父亲身后

去看她

空旷的山谷里

一座似是而非的小坟

让我突然记住

死有多么可怕

她是我唯一的姐姐

如果还健在

该有我的相貌

微微发胖的身子

也许正坐在稀薄的太阳底下

谈论她很少见面的儿女

野鸽子

在我的头顶上

住着一只野鸽子

它浑身雪白

光滑的羽毛驮回

山顶磨损的余辉

它曾是谁家的鸽子

风暴中迷失归途

或不忍重见丧偶之伤心地

如今被自然收留

但我更爱想象是后者——

这不免叫人沮丧

就像校园里那个常常徘徊在

空旷草地上的老教书匠

乞讨在街头的失学者

孤独在一阵叫声里

空空的

纸一般轻盈、脆弱

我们正年轻

那天黄昏,我们正年轻

你鼻孔朝天

“今生,只写一部

最伟大的小说,或者一首

最伟大的诗。”

秋天刚刚来临

与围在你脖子上的花格子围巾

很不相称

这让我怀疑你不是和我说话

也不是和她

一个同样的黄昏

我坐在窗前,对着小镜子

用力挤脸上的粉刺

一个我们憎恶的情敌

两眼含泪地告诉我

你真的进去了

不为诗歌

也不为小说

二十年来

我早已把你给忘了

直到这个夜晚

我突然惊醒

兄弟你正在我大汗淋漓的梦中

拼命地跑

喝酒到天亮

那时候,漳河两岸的巴根草

绿得发亮

兄弟们经常相约

去渡口边的扬波家喝酒

好几次喝到天亮

姑父就皱着鼻子骂我们

“你们是在谈诗吗?

我看呐

你们只是混在一起瞎吹酒”

那时候的姑父

是新林乡政府的会计

我们村第一个吃皇粮的人

他的话当然权威

只有白鸦那小子

不以为然

大概是八十年代的

最后一个冬天

兄弟们又一次在大雪中相约

在渡口相约

聚在一盏十五瓦灯泡下

喝酒到天亮

当石林说起八六大展

白鸦举起杯子

“可惜那时太小

生不逢时

否则,咱们的无表情诗派

必定能让那个鸟大展

锦上添花”

兄弟们哄堂大笑

一饮而尽

窗外的雪,也在黑暗中越下越紧

一直下到二十年后

昨天下午

刚刚得了胃癌的姑父

又关切地问我

“还作诗吗?

你那帮兄弟混得咋样?”

我突然悲喜交加

心中像二十年前的大雪

猛然一紧

“不作诗了

兄弟们个个混得

有模有样”

散步

那时候,散步到天亮的人

不止你一个

但只有你在新婚之夜

散步到天亮

事后你的女人依然热情

给兄弟们倒茶

那时候你鼻梁坚挺

经常说到《百年孤独》里的奥雷良诺

我偶尔劝你考研

过小日子

“命都顾不过来了,哪有心思……”

你的话

固执得像奥雷良诺

后来很多年

我也没搞懂你说的命

只听说你离婚

调到县城

在某个大雨滂沱的凌晨坚持散步

回家后用凉水洗脸

吞下两个半瓶的安眠药

今年清明上坟

我无意中看见你的墓碑上

爬满暖藤

我告诉妻子

这里躺着的,是一位

八十年代的兄弟

北魏字凉甲,号北魏散人,现居芜湖。

早晨致艾德尔斯特洛普站台上的爱德华·托马斯

从冰箱取出的味全鲜牛奶,

毫升的那种,在红色封面的书面前,

一会儿你就会看见玻璃杯四周

被逼出来的水珠是冷的。

成团成团的冷往下坠,这无色的水珠,

随着无色的冷加快了这六月。

昨夜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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